死亡詩篇 蕭興勝 著
1. 採集一路的夢幻
暖冬,勁風,急雨,
打濕一臉的滄桑。
我在宇宙的邊緣,
望著黑暗天空萬里背後的月亮,
以層層裹著憂鬱的心,
凝望。
藤圭子的哀歌,
撕裂,
十二月的心靈平原,
暴露一片,
乾燥不堪的泥土。
冬雷,
劃破顫抖的長空,
點燃,
幽藏陰影中的春天。
紅色的楓葉,
蒼綠的仙人掌,
點綴,
過去生命的圖騰；
遠眺,
浮雲上的意志。
情不自禁地望著,
千年來似曾相識的臉譜。
無論蜜蜂怎麼惜情,
花香終會吐盡。
人世在您的眼前,
瞬間變遷,
徒留驚覺後的哀傷。
我想著無窮幽深的命運,
千百年後,
在這裡,在那裡,
仍會有無盡的追尋。
從最初未成形的的空寂,
歷經無數的季節,
直到現在,
盛開與凋零採集一路的夢幻,
以激情與冷漠,
不管風中千迴萬轉的心聲。
我以古老的語言,
歌頌,
無窮久遠以來豐饒的記憶。
雖然人世無常,
我仍奮力以開闢洪荒的深沉上路。
藍色的天空,
依舊,
我潛走於現代的街道,
遊蕩於宿命的弧海。
思想著一切的發生,
走進變遷,
飛向無邊。
2. 死亡的哲學
死亡在公園的老樹前徘徊片刻。
經過健康步道。
全心注視著走在小石粒上男人女人的腳。
偶而看看那些佈滿迷惘的臉。
死亡繼續繞過在做晨間運動的銀髮族。
死亡不等待也不催人上路。
死亡是個充滿靈性的哲學家。
以其獨特的思維方式創造生活的藝術。
激勵生命創造有益健康的活動。
您不能遠離沒有死亡思維的生活。
缺乏死亡的警醒。
您的靈魂會失去方向。
您要在遠處思維死亡。
在近處觀察死亡。
對死亡要有嚴肅的尊敬。
3. 死亡是靈魂與身體的經驗
死亡不具敵意。
而是宇宙進化的一部份。
死亡不會像政治家之於人民那樣地想操控您。
死亡只是生命過程中必須的一種呈現。
死亡證明您的存在。
證明您是宇宙中的一份子。
死亡不會被損壞破滅。
死亡永遠地與您的靈魂同在。
死亡是生命持續改變的動力。
是靈魂與身體在宇宙中的眾多經歷。
您永遠是您自己。
一直不停變化的自己。
連自己也不認識不瞭解的自己。
4. 死亡的核心
死亡是大地的語言和歌詠。
是大地最壯麗凄美的景象。
死亡以平常心平等心對待萬物。
不會只為了征服而忽略包容。
大惡之人未必立刻遭死。
大善之人未必長命百歲。
死亡有其永遠悠久的因緣脈絡。
潛行默化。
擴張而飛快。
您看到死亡了嗎。
我看到了。
也感覺到死亡的波動。
家人的死亡. 自己的面貌 .身體 . 細胞。
戰爭歷史 . 社會人間。
地震 .颱風 . 土石流 . 墜機 . 車禍。
叢林動物 . 樹木花草。
愛情 . 經濟 . 藝術。
書 . 畫筆 . 音樂帶。
我不曾進來或離開。
我一直處在死亡的核心。
5. 死亡的訊息
前路遙遠不足以令人害怕。
令人心生恐懼的是那種遍尋不著方向的感覺。
死亡會令人心生恐懼。
就是從這種不瞭解死亡內容及其目標所產生的。
甚至連企圖去瞭解都會導致人害怕。
因而放棄去探討死亡的任何現象及啟示。
您無法對死亡視而不見。
您必須面對無法逃避。
因為死亡的國度就在您身心裡面與您同在。
尊敬及重視死亡的提示和警醒。
從一切事物中的觀察去學習領悟。
這樣就不會盲目害怕及與死亡為敵。
您就會有機會洞察死亡所帶來的訊息意義。
6. 死亡的審判
死亡包容及開放而不審判。
死亡把審判留給大自然及人類自己。
所以您要細心覺察自己已到達氣數的何種階段了。
然後要有轉換身體的心理準備。
我們如何相聚就如何別離。
您怎麼出現就怎麼消失。
死亡很有莊嚴。
教導您想知道的一切事情。
死亡很有能量。
能夠埋葬一切世間物。
但死亡並非完全滅絕。
您生命中走過的路。
靈魂的記憶都有跡可尋。
死亡只是靈魂進化的手段過程。
是一種次元或物種的轉換。
您既然來了。
就不要浪費生命。
要讓生命有活得深廣的意義。
7. 空曠中的鬼魅
冬日的早晨。
郊外一片夢幻的霧。
河流整夜清醒的在那兒。
迷濛的天空。
大地靜默地等待清澈的陽光從霧中出現。
期待中完全能體會宇宙的奧秘。
到處是銀色的遊魂在冷清的空曠中輕輕飄移。
不可解的憂鬱拖著我的身體。
在朦朧中走進幽暗不明的樹叢。
一隻松鼠在樹幹上快速的跳來跳往。
我的眼睛跨過了河流及樹叢。
聚精會神的閱讀橫在虛空中的永恆。
我看到一個耀著薄淡黃光的鬼魅。
靠近一看。
驚奇地發現。
原來是自己。
8. 美如凋零的薔薇
過去的歲月一再展現於夢中。
留下與離去都是兩難的事。
蕭蕭作響的風聲。
觸摸著心靈沉默的記憶。
死亡對著我說：「不管到哪裡,你永遠屬於我。」
我回應：「那我死時要美如凋零的薔薇,有西風相送。」
在深夜的冥思中。
縱情於領悟。
我知道宇宙中變臉變身的事。
人的思想記憶不會被死亡穿透或摧毀。
因為死亡真正的目的不在於摧毀。
死亡真正的意義在於再生。
9. 美麗的盡頭
清晨的露水。
瞭解枯葉至深的憂鬱。
及其對死亡的恐懼和迷惘。
露水對枯葉說：「別害怕,仔細看著我,其實我是你千萬年以
來沉澱的記憶,我曾陪你走過無數世代的
歲月。」
死亡的火花薀含著大自然的生機。
開啟生命未來的路。
死亡是此生美麗的盡頭。
為了創造無限未來嶄新的美麗。
真誠熱情的活著。
就能創造死亡的美麗。
10. 深秋
然後 , 深秋的寒意掛在樹上。
黃蝶在布袋蓮枯焦的葉子上空徘徊。
凋零的季節是自然的過程。
無法由其他的事物取代。
死亡有其自己的思想及情感。
接觸死亡的氣息。
生命才有真正的舞動。
傷痛才會有平息的時候。
現在 , 我的心憧憬著繁花盛開的春天。
我開始發現失去的東西並沒有失去。
只是以不同的型態靜靜演化。
外面沒有死亡。
真正的死亡永遠活在內心世界。
生與死是同一個發生。
然而 , 您對夢想尋覓良久。
始終以自我的孤寂呼吸。
在渴念與慾望中尋求對靈魂的覺察。
季節會將浪潮起伏的生命呈現於內心的深刻。
您會在靜默中擁抱未來的無窮無盡。
11. 死亡的愛
死亡的進行看起來很簡單。
卻不容易領悟及覺察。
因為就某種意義及形式而言。
我們每個時刻活在自己的死亡中。
死亡的發生是深刻而神秘的現象。
至於死亡的進行則是偉大的宇宙工程。
裡面有奧妙複雜的哲學涵義。
也表現著藝術創作般的極致美麗。
也滿溢著悲壯文學的氣息。
又像一首浪漫的詩。
您不必急於想對死亡達陣。
死亡不必被佔有。
也不給人支配。
您會擁有死亡全部的愛。
死亡給您足夠的創造與變化。
死亡的另一個意義是滅絕與重生。
12. 死亡的藝術
死亡是神秘的藝術。
以生命的進化過程來創造死亡之美。
我們用自己的方式創造死亡的藝術。
以我們自己喜歡的顏色彩繪。
死亡不會比天空更藍。
您可以在探索死亡中獲得心靈的平靜與平衡。
以冥思及作夢的方式。
您會有機會造訪死亡的神秘國度。
您會知道能安於死就能安於生。
13. 神秘事件
歡迎回來。
這裡是地球。
您要在這裡經歷此生。
但這不是唯一的一次。
過去曾經發生。
現在正在發生。
未來看您自己的造化繼續或停止發生。
您要有發現這個神秘事件的心理準備。
14. 與死亡共舞
您要與死亡和樂共舞 。
對死亡要真情相待。
這樣在人生的旅途上。
您才能在生活的種種障礙中。
創造出克服磨難的能量。
把對死亡的柔情帶進生活裡。
您才不會活在陰暗的恐懼中。
死亡會回報您對生命的洞察。
探索及接觸死亡。
會讓人在人生的歷程中創造接納與寬容。
只懂得獵取利益及冷漠自顧的人。
不懂得死亡能為生命帶來平靜及平衡的道理。
15. 陰鬱千年的幽魂
窗外,
一朵千年不謝的玫瑰,
隨風搖盪。
冬日,
早晨的天空,
像彩上一層灰色的泥。
偶而,
幾道雪白的弱光從厚厚的雲層縫隙,
混亂射出。
蒼茫的屋子,
地藏經旋轉於每個角落。
陰鬱千年的幽魂,
木木哀怨,
恭敬的凝聽。
死亡引導天廣地闊的哀愁,
創造永恆的宿命糾纏。
陽光持續掙扎,
畫出,
好美的天空。
16. 靈魂的原鄉
街道繁密的車流,
像永恆的潮浪,
由遠而近,
由近而遠,
奔騰洶湧。
雲端的旅鳥,
載著我的心,
不再管北風怎麼吹,
任由酷冷撲面纏綿。
我願化作美麗的蝴蝶,
沿著落日的軌跡,
宿命地追尋,
靈魂的原鄉。
17. 銀色的悲傷
北風呼息,翻過陋巷的屋簷,
雨點斜飄,淚水沒入胸腸。
牆沿的土地上荒草滿雜連天,
古廟位移,神的圖騰繪了新彩,
換了世紀,幾度鄉愁仍未改。
凝神間,彷如夢中來回,
搖盪著,一串未醒的記憶。
冬日的寒流,
沁透我古老的心事,
人間歲月,在風霜的額際留下痕跡。
夢想,完整的,不完整的,
都任其在命運的旋律中飛翔。
放逐於曠野的風聲,
席捲我心靈內的千朵憂鬱,
狂花,在冷酷的歲末恣意怒放。
走過舊日的破碎長空,
蒼茫千里,陰鬱天涯。
記憶中的墳塋與骨灰,
舞成銀色的悲傷,
安息吧,悠遊於生命海的靈魂。
18. 黃蝶作伴緊擁西風
陽光加入碎石路的邊沿,
清晨的薄霧逐漸散開,
田邊小河的水流聲,
穿越我寂靜的心畔,
昨夜已遠去。
沉思在清新的空氣中自由流動,
一會兒回到過去,
一會兒向著未來疾進,
一會兒舞蹈於藝術的狂熱,
一會兒在靜默中禮拜宇宙的遼闊。
夢幻風塵中,有華麗,有深沉,
有愛,有美,有喜悅,有悲傷,
有我靜默的身影。
我赤裸的心靈,
帶著微笑與渴望橫渡生命憂傷的深淵,
自遺忘的悸動潮騷游向幽祕的彼岸。
美麗的花朵跟隨著暮色踏上歸程,
一路上黃蝶作伴,
緊擁西風。
19. 憂傷的雲
你的衣襟沾滿露珠,
滴濕了我靈魂的眼,
你的生命深處,
籠罩著我朦朧的鄉愁,
你的世代擁有最完美的征服,
至於裝飾我生命的光彩,
那是美麗的夢幻,
曾經編織於久遠的年代,
屬於塵世之外。
你告訴我每件事情的發生都有它的原因,
你叮囑我心有鬱煩時要凝望夜空的星星,
自然會找到方向和啟示。
憂傷的雲啊,
你經歷了無窮世代以來人世的悲歡離合,
看盡了人間的歡樂與苦痛,
你閱讀了創世紀以來塵世的生生死死,
在虛無的天空,
你為土地上的人們唱頌死亡之歌,
與過去為他們尚在母親的子宮裡所唱的生之頌,
一樣的感性與動聽。
憂傷的雲啊,
我知道你不為誰裝扮與美麗,
也不為誰歡樂與痛苦,
你只是為自己,
你的憂傷來自於,
在深沉的千變萬化中無法使自己停止轉變。
20. 北風吹散了舊日年華
北風吹散了舊日年華
新的年於鞭炮中
倏忽間來到
冷冽的寒氣
散佈於
人們對苦日子的無奈中
21. 花園的油桐樹
花園的油桐樹
艷紅的花瓣依舊
枯葉卻掉了滿地
一片
兩片
三片
22. 燦黃的雛菊
燦黃的雛菊
單純地
像冬日的暖陽
至於
顏色多變的玫瑰
更像起伏的潮浪
23. 舉起了憂傷
舉起了憂傷
吊在斑駁的牆上
灰暗中
映出深刻的烙痕
一條
兩條
三條
24. 走近落葉
走近落葉
驚起蝴蝶的冬夢
拍動黃色襯著黑斑紋的翅膀
撩起九重葛
幾千層的幽思
25. 玫瑰的心
玫瑰的心
一隻紫蝶棲息著
待到漫長的冬夜
凍死在
枯葉的懷抱
26. 死亡隨時發生
貓的腳印
繞著灌木
完美的輕盈
晶亮的眼
透著獵者的自信
一隻躲在樹叢裡的老鼠
被神秘催眠
顫抖地僵在那裡
死亡隨時發生
27. 已經沒有激情
農曆春節的寒梅
孤傲的花瓣
白裡透紅
迎著千迴百轉的冷風
凌亂散落
已經沒有激情
28. 失落的時候
失落的時候
仙人掌只是等待著陽光到來
滿身一根根的刺
在風中依然俊傲
只有我的憂傷
還未被北風帶走
29. 走近千年哭泣的河
濃密的黑暗
在村路兩旁升起
故鄉的古老故事似近卻遠
八掌溪上空的月亮
依然美麗
過去的我,現在的我,未來的我
都是同一個我
只是面貌不同
竹林的風聲鬼影
環繞著河床上的千堆亂石
像極糾纏生命的輪迴圖騰
悠長的心思彫成
一條零亂凹凸的路面
騰空捲起
昔日母親為遊子的我半夜應門的景象
寒冷的北風弄亂我的髮
夜裡眺望八掌溪的蒼茫
走近千年哭泣的河
我的心化成碎石
30. 天國之路
冷風吹向曠野
吹過山丘的老樹
老樹的枯葉飄落河裡
隨著波濤輕輕漫流
流水為落葉吟唱明日的哀歌
落葉卻不在乎明日的命運
抱著一路漂浪的心
河水淚水交織洒落
散亂中比死亡還莊嚴美麗
沉重的越過岸邊的忘憂草
追著月亮
從黑夜到黎明
帶著古老的願望
漂往天國之路
31. 死亡之歌
自己的親人死了
有個朋友死了
很多遭受災難的人死了
某個非常有錢有權勢的名人死了
鄰居的貓死了
曾經盛開的玫瑰枯零死了
死亡不會就此停止不動
死亡不會跳過我
除了所知所見的死亡以外
還有很多死亡
死亡像風一樣的輕盈移動
遍滿一切處
死亡的腳步像探戈的舞姿一樣曼妙
會讓人一時忘了它的存在
有一天當死亡邀請我時
每天的太陽仍然會從東方升起
小草會繼續蒼綠
繁花會繼續盛開
河川會依然奔流不息
落日的艷霞依舊火紅
而我的靈魂會隨著宇宙的轉動繼續流浪
32. 踩到無邊的憂傷
如果我聽到海邊的潮浪聲
就會聽到您溫柔的呢喃
如果我凝視山頭的煙雲
就會看到您哀怨的眼神
如果我走近死亡
就會碰觸到您的呼息
如果我進入您的夢
就會踩到無邊的憂傷
33. 帶著荒涼的心離去
生死如早晨葉子上的露珠
快樂與痛苦轉眼就煙消雲散
昨日的我與您同在
如今我憂傷的思維
跟隨著東風飄逝
我內心深處的悸動
載著沉重的哀愁徘徊於您靈魂的不朽
每朵花都印著您的臉
與春夏秋冬一同流浪
在盛開與凋零之間經歷緣起緣滅
花開花謝就宛如夢中的夢
一隻毛毛蟲
在樹葉上緩慢爬過它的宇宙
以微妙的滿足移動著
一片飄落的楓葉
困在蜘蛛網裡
孤單地吊在閃亮的銀絲上
舖滿一地厚塵的黃土地上
死著一隻博美狗
受傷致命的頭部血跡斑斑
血已乾,黏緊著蒼白的毛
閉著雙眼
生前可愛的模樣依稀可見
生命中的磨難與恐懼
一併隨著風聲遠逝
風聲盪氣迴旋的繼續呼息
我感到了美麗的哀愁
也感到了哀愁的美麗
死亡在大地的伸展台展示它的新裝
我輕輕經過它的身旁
我不會久待於此
我就要整裝帶著荒涼的心離去
在曠野的遠處
溫柔的夜空
包圍著我微顫的孤獨
我的靈魂凝視著此時此刻的一切
34. 隱入塵世的混亂
山頭的靜近乎死寂
偶而傳來夜鷹凄澈的嚎嘯
我的幽思飛昇雲端
徜徉於無聲息的虛空
夜漸深
蟲鳴清晰
完美的憂鬱在我心靈迴盪
塵世與夢幻相互遺忘
我踏著幽靈似的步履
踩在晦暗的山路
漆黑的山谷平息旅愁
我沒有徹夜駐留
只是路過
只是在回憶中憑弔
白天的凋零
在夜間獲得復甦
死亡帶來靈魂自由的訊息
未來是追尋亦是歸宿
夜更深
撒向荒涼的星空
隱入塵世的混亂
35. 山中夜語
然後,城市的吵雜
消失於,青鬱的樹林背後
我被恬靜的旋風捲入它的核心
死寂的芬芳
飄過三月的夢與思
風在山谷
對著老樹呢喃
山泉輕聲歌唱
灰暗的悒鬱
挽著山嵐
飄過山頭
隨著月色輕揚
傾斜的山路,朦朧
夜鷹的叫聲,凄澈
晚風無言,卻是
吹散一地悲傷
一切動亂的生命難堪,沉默
陳舖於荒涼古道
去年的夏日遐思
像野藤般披垂於
孤寒潮濕的山壁
啊,滿山遍野的愁思
在夜空中迴盪
山路的氣息,神秘
瀰漫著死亡般的沉靜.詭異.恐怖
好似山中的幽靈都在注視你
我帶著顫抖的狂想離開
已是清晨